国王无法百分百掌控他的军队。
主教练也不能控制球员们的思想。
虽然在更衣室已提醒姑娘们下半场收着打,但三浦清还是不确定比赛会不会按照她的预料发展。
当然,作为死敌的主教练,作出这样的安排是球迷们所不能理解的。
她有自己的考量。
一方面是准备跳槽去春樱,尽管这俱乐部在外界看来烂到家了,但给的薪水多,再不济她还能卷一笔解约金跑路,人到中年,考虑的都是很现实的事情,
另一方面,她是偏保守主义的教练。如果可以,只想要1:0而非5:4的胜利。
想到这里三浦拍了拍旁边姑娘的肩膀,
“等会儿尽量留在后场保持控球,节省体力。”
言外之意很明显——别再进攻了给对方点面子。
然而替补永远想要把握住难得的机会去绽放光彩,她不会苛责这一点。
这就是变数。
果然五分钟后,球进了,刚登场的姑娘大声欢呼。
又过了几分钟,比分牌继续变换。
三浦清焦躁地看了看手表。
6:0意味着什么,这将不是一场球赛而要变成黑帮火拼现场。
春樱的队员们心态直接炸裂。
一张张牌从主裁判高举的手中发出,像是和京街头夜晚的LED灯。
球员、教练、工作人员、保安……所有人都聚集成大大小小的团。
争吵、推搡。
三浦清没有参与,
她只是在原地低头,慢慢地转圈。
外界习惯批评她缺乏激情,这话她也觉得没错。
然而激情往往带来什么呢?
犯罪。
三浦清一抬头,望向身后球迷区那些陡然站起的,完全不合群的家伙。
和正常人一比,那就是堆陷入狂乱状态的野兽。
她像是听见了长长的警笛声。
……
这边春樱再被进两个球后,
唯华也是失去了继续观赛的兴趣。
主要在场上大家都没想着踢球了,估计都在琢磨怎么踢人。
对这种场景他感到深深的厌倦。
冬月也赞成了他的看法。
就在两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,一阵奇怪的骚动传来。
“什么情况?”
唯华疑惑望向客队看台,似乎有无数人正在往这边奔跑。
等等,并没有那么远。
就如同雪崩,远处一点的坍塌通过连锁效应迅速传播至近点。
由人组成的浪潮转瞬即至,
他甚至能听见最前方的在喊着一些奇怪的话语。
“快走!”
冬月一把扯掉头套,牵起同伴的手。
从理想的情况来看,他们处于人群的最前方,应当是能逃离的。
但理想毕竟不是现实,
世界上最好的车也无法眨眼间提至极限速度,他们光是站起这个动作,就被旋涡吞噬了进去。
扭曲的水流之中,不知是哪里漂来的枝条,狠狠地扫中后背。
他俩反而因为手彼此联系在一起,不得不同时向前方倒去。
冬月睁大了眼睛,地面逐渐靠近。
足球比赛作为上万人大型聚会,事故自然会有。
而在这类事件中,无论起因是墙体倒塌、斗殴还是别的,真正导致受伤甚至死亡,往往是恐慌引发的大规模践踏。
“小心头!”
她只来得及提醒同伴这一点。
接着冬月又突然感到后悔——
虽然保护头部是重中之重,但此刻是向前摔倒的情况,如果只是普通的那样抱头,而不采取一种类似青蛙前扑的姿势,很可能会导致手臂骨折。
但是没有时间了,
能说出这几个字,已经是她在被人推倒的瞬间就反应过来的举动。
然而同伴也会错了她的意思,
甚至是完全搞反。
一只手从冬月的腋下穿过,接着手掌温柔地包住她的后脑勺。
本不该这样,
结果却是她摔进了风合家大小姐的怀里。
对方抱着她滚了半圈,直至她的后背抵在台阶的垂直面上。
由于每几个座位间就有用于支撑的三角支架,
冬月必须适当地弯曲双腿,与对方的纠缠在一起。
“我是叫你注意自己。”
“啊啊弄错了,先别管。”
唯华咬牙,抽出空闲的一只手,握拳勉强地挡住脖颈至头部的后方区域。
因为座椅都会有向外延伸出的一小部分,
配合台阶与他的身体,
应该是能像遮雨棚一样好好地保护住怀中的人。
当然唯华并没有误解任何话语。
事实上,在剑道、自由格斗等一切有关于身体活动的课程中,学习如何正确地摔倒都是基础。
向前、向左右,抑或从二楼往下跳的合理姿势,早就变成了他的肌肉记忆。
正因如此,他才第一时间做出了保护弱者的判断。
可惜唯华不是英雄,
作为普通人的他想要压抑住内心的不安,以避免将其传递出去。
然而对于未知的恐惧正如同电流肆虐着理性,他抱紧对方的手,还是无法控制地颤抖了起来。
有点丢人啊——
他无奈地承认了这一点。
脚步声、尖叫声,广播警报……一切明明很近,却又像是雪原上的星辰,深邃而幽远。
这时候该做什么?
能做什么?
不知道。
唯华索性闭上了双眼,像是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。
黑暗夺回了属于它的疆域。
而冬月也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。
在一开始她还想挣扎着伸出双手,去保护一下对方的头部。
但双方的身高和力量差距太大了,
她就像是失踪已久,被主人重新找回的小猫咪,完全反抗不了如此用力的拥抱。
所幸前爪也是垫在胸前,故不会出现呼吸困难的问题。
主人温热的吐息打在刘海上,
倘若低头,冬月的侧脸便可以紧贴住对方的胸口,同时感受到那仿佛要独立而出的心脏,激烈的跳动。
世界上没有能在死亡面前毫无恐惧的英雄,大家也只是因为信仰着的某个理由,从而激发出更为崇高的情绪,战胜了作为人的本能而已。
普通人当然也能做到——
人皆有伟大之天赋。
冬月微微抬头,看着少女那紧闭的双眼,其睫毛也在迷乱的光芒中轻颤。
“别睡着,会没事的。”
“嗯。”
话音刚落,风合家大小姐的怀抱变得更紧了一些,几乎像是要把她揉进怀里。
冬月没抱怨什么,也不尝试挣脱。
这种情况下尽量别帮倒忙,
例如为什么建议拯救落水者也要学习相关知识,因为你想守护的人,很可能会因为害怕而做出无意识的行为——像海草一样死死地缠住你,最后一起潜入深渊。
只是有时,同伴的身子又会下压一分,那时候反而会拉开距离。
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——
有人踩到唯华了。
她甚至听见了隐隐约约的道歉,比风还要来无影去无踪。
大概就像一群明明不相信鬼的家伙走夜路,有人突然大叫一声开始狂奔,其余人也会莫名其妙地跟着,
最后越跑越快,仿佛身后真的有鬼一般。
直至有一次——
“唔。”
唯华发出一声闷哼,对于踩踏他都是有心理准备的,然而这次不知是谁,力道实在太大了点。
他一个没注意,撞到了三角支架上。
星星点点的凉,
落到冬月的额头,又顺着往下滑,仿佛屋檐的雨水一般。
“血!你哪里受伤了?”
“没关系!就流了点鼻血,完全没问题呵呵。”
唯华睁开眼,泪水盈在眼角,接着他以一副忧伤的语气责怪保护的对象——
“你别这么紧张,搞的我也很害怕。”
“我这人超怕死的……”
“对不起。”
尽管无法移动双臂,但冬月还是能活动手指,她并拢着以指尖托住少女的下巴。
让流淌至那里的血,不会聚集成滴状坠落。
而是顺着她的手指改变了方向,或是溢满指缝,或是沿着手背慢慢地滑进袖口,
因为先天的疾病,她的皮肤比一般人要更白,
此刻宛若在雪地上泼洒颜料。
这样血就不会掉落至对方的胸口,或许可以减轻其一点心理上的负担吧。
免得潜意识里将受伤的部位给扩大了。
“呼吸困难吗?”
“堵住当然……如果是指鼻梁骨折,那应该没有。”
唯华细致地感受着全身的各处,同时以小幅度的运动来大致判断伤势,
结果很乐观。
“我以前经常锻炼,不用担心。”
浑身微微颤抖的少女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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